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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个国际罕见病日丨绽放生命色彩

时间:202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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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2月份的最后一天是国际罕见病日。2022年第十五个国际罕见病日的国际主题是“Share Your Colours”(“分享你的生命色彩”),今年的国际罕见病日口号沿用了去年的口号:罕见并不孤单,罕见即强大,因罕见而骄傲。


       自2008年以来,国际罕见病日已将全球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声援数以亿计患有罕见病的人。爱与坚持,帮助越来越多的罕见生命绽放出多彩人生。就像今年的国际主题“Share Your Colours”所言,每一种生命状态都有独特的色彩,那些负重前行者的生命色彩更值得关注。今天,我们想与你分享一名视神经脊髓炎患者长脚鹤(为保护患者隐私,长脚鹤为化名)的经历,感受她罕见而强大的生命色彩。



       有一种遇见,叫恐惧  

       我在11岁时,耳朵旁边长了类似青春痘的小疙瘩,紧接着发现自己眼睛有时候看不太清楚,时而瞳孔还会变得很大。医生怀疑可能是青春期的原因,或者是不是我不想上学找的借口。大家都没觉得有大问题。毕竟在1982年,大部分人甚至对“罕见病”这个词没有概念。


       后来上初中、高中阶段,我慢慢意识到自己走路总会发生状况。同样的路,其他同学能正常走过去,而我却非常容易摔倒。我自己一直也没法解释这个问题,也许是自己马虎?


       就这样一直到年过三十,在我结婚并且安全生下了健康可爱的孩子后,我的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但原来耳朵旁的小疙瘩总是在吃饭或者闻到味道等情况下滴水……在协和医院我被确诊,自己得是一种叫做视神经脊髓炎的罕见病,简称NMOSD。


       [视神经脊髓炎(neuromyelitis optica,NMOSD)是视神经与脊髓同时或相继受累的急性或亚急性脱髓鞘病变。该病其临床特征为急性或亚急性起病的单眼或双眼失明。2018年5月1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等5部门联合制定了《第一批罕见病目录》,视神经脊髓炎被收录其中。]



       更戏剧的是,我对这个疾病还并不陌生。曾经有个很要好的同事,他们一家五口生活在一个不到20平米的房间,每月1500元的工资,她只给自己留200块钱,剩下的钱全部寄给远房亲戚治病。我得知后,曾经帮她查阅疾病治疗方面的资料,那时就看到过多发性硬化的名字。


       我依稀还记得当时跟她说:我佩服你的伟大,但据我所知,治疗这个病每年需要药费就20多万,即使用了药,有1/3概率有效,1/3概率无效,1/3快速恶化,即使倾尽所有,你们全家人这样生活也救不了她。


       所以,当那天我听到医生确诊自己也是多发性硬化时,我的大脑瞬间空白。那是12月31日,从医院出来,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喜气洋洋,迎接新的一年,可在我眼里,世界仿佛是灰白色,失去了色彩,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看到手里拿着一套给孩子买的新衣服,却压根想不起在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钱。所有的记忆在此刻都消失了。


       有一种期待,叫无望  


       身边朋友有时会善意地问,为什么我一个眼睛都看不清了,又经历了那么曲折的艰难求生过程,还能保持积极乐观?其实,在大家看不见的多个时刻,我独自品尝了哭泣、崩溃甚至放弃。


       即使一直在治疗,我的视力也日渐退化到0.3,直至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鉴定为视力残疾四级。偶尔连续不断的高烧不退和呕吐、摔倒、没有味觉、疲劳成为了常态。印象中最难受的是每次给眼睛打针,7厘米长的针需要扎入眼底注射,每次注射进去的液体都会把眼珠挤压变形,眼歪嘴斜,最重要的是,因为两个眼球的位置有了变化,所以整个世界在我眼里更变成了不平衡的状态,导致眩晕,容易摔跤。


       在确诊后的四年间,我先后经历了4次手术,发生摔倒导致的骨折3次。用了15年吗啡、免疫抑制剂。医生这段话在电视剧里常见,却已经成为了我们家的常态:“情况很危险,我们会正常抢救你,但如果抢救不过来,你的生命就没有了,你家人都清楚吧,这是签字文件。”


       后来我再次见到同事时,得知她远方的亲戚已经去世。


       很感恩我生活在北京,自确诊以后,得到了及时、专业的治疗,各大医院急诊科、神经科、耳鼻喉科、检验科、麻醉科、ICU、眼科、内科变成了我最熟悉却最不想去而不得不去的地方。对这些医护人员我心存感激。


       NMOSD患者最担心的就是疾病复发,因为每次复发都可能导致失去视力、行动能力甚至生命。维持不复发的情况下,药品费用每年大概在4万元左右,但一旦复发住院,一次的费用就在10万以上,而目前很多病友平均复发周期是6-10个月。我一直在期待治疗NMOSD的药物,但往往是:不能治愈,无药可用。由于长期患病,经济压力问题也同样出现在我的身上。


       其实多年以来我的工作环境里没有人知道我的病情,因为一旦“特殊”,我怕连基本的生存保障和竞争机会都会被影响。


       自己从小练起的游泳、钢琴等爱好,因为生病,也不得不放弃。


       从“悼词”开始真正直面  


       也有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的时刻。有一次在医院输液时,我给输液管里放了一截空气。在我等待的时候,护士满面笑容朝我走过来,“还没吃饭吧,这个烧饼特别好吃,我给你带了一个”。看着她温暖的笑颜,我突然觉得,如果我真的在这儿离开,她的职业生涯会因我而受到多大的影响,我不能这么做。


       有一次我参加一个同事的追悼会,看着大家商量不知道应该给他的追悼词写点什么,我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我突然离世,自己的追悼词能写出什么?我能给当时四岁的孩子留下什么?如果就这样离开世界,年幼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妈妈是个怎样的人。从那以后,我开始真正直面自己的疾病,也对未来的生命想的更清楚:珍惜时间,尊重生命。我能“活下来”是太多人的努力,怎能随意甩手就走。


       丰富生命维度,绽放生命色彩  


       我开始参加公益活动,去桂林做抗癌活动的义工;利用暑假到西藏平均海拔4000米偏僻的乡村和四川深山支教;只要有时间就去医院给其他患者做心理陪护、病历整理和诊断报告的解读;利用自己的专业和特长,在病友群为病友做心理辅导;一旦碰到儿童病友,我会特别关注,因为很多孩子一旦得病,就很难做到不落课,我就义务给孩子补课,让他们一门课都不落的考入中学、大学。这些孩子不能因为患上罕见病就失去未来和希望。


       你们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当最后一天在过。生活被我安排的满满当当,我不想浪费每一秒光阴。手指不能弹钢琴了,我就参加合唱队,学习做指挥,还带领合唱队在各项活动中取得了好成绩。工作上我也没落下,无论教学,还是培养学生,都获得了专业领域的奖项和荣誉,这些都发生在我确诊后。


       家庭是每个人的避风港,我虽生病了,但也要尽全力维护好家庭。尽己所能做一个好妈妈;在获得出国机会时候,因为不想让我的父母独自生活,选择了留下。其实到现在我父母都不知道我身体的状况,虽然每次回家身体不允许我为他们分担过多的家务,但一旦有时间,我就会回去看看。


       有种勇气叫不得已,有种活着叫坚持。我只想力争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女儿、好老师。既然已经这样活过十年,我就能再坚持下个十年。


       [患视神经脊髓炎谱系疾病的患者,60%接受过高等教育,却有超过1/3处于长期失业,还有超过2/3的患者生活无法自理。]





       生命本是一张白纸,经过人生的阅历后,便有了不同的色彩。也许我们无法决定生命的长度,却可以定义生命的厚度。


       对于长脚鹤来说,这张白纸可能从开始就有一些褶皱,但她依然用知识,用智慧,用奉献,用坚韧,在上面涂上了绚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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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扩展信息  


       根据世卫组织定义,患病人数占总人口0.065%~0.1%的疾病即可被定义为罕见病。据估计,目前已有多达7000种疾病被定义为罕见病,总人数高达三亿。在这些病之中,大约400种罕见病有相应获批的治疗药物。万一患了上述疾病,面临的是比癌症更残忍的境地:有生的可能,却没生的希望。


       由于罕见疾病的患病人数极少,所以很少有药企愿意针对罕见病患者开发药物。即使药物研发出来了,可高昂的价格基本上是让人望而却步。


       这些药因此被称为“孤儿药”


       中国罕见病联盟执行理事长李林康和团队曾做过一个调查,在四万多医务人员当中,65%的医务工作者不太了解罕见病,将近40%的医务工作者从没有接触过罕见病,40%的医生在获取罕见病诊疗信息方面还比较困难。因此,罕见病延误诊断率较高,60%的患者经历过误诊,平均确诊时间将近四年。


       北大医院儿科副主任熊晖教授早在五年前感慨,有些病是第一次遇到,诊断不清楚;有些疾病虽然诊断明确,但是没有有效的治疗药物;有些疾病有治疗药物国内却没有上市;少数疾病虽然国内能买到治疗药物,但价钱昂贵,很多家庭因此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