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2225769 bbg@bjbqejjh.org.cn

News center

相关故事

> 讲·故事 > 相关故事
追随白求恩同志十八个月

时间:2022-03-11

导 读


       白求恩精神是中国乃至全世界卫生工作者的宝贵精神财富,白求恩精神诞生于战争年代,践行于救死扶伤的烽火前线,更发扬于和平建设时期。他不仅是医疗战线的楷模,也是全社会效仿的榜样。然而,白求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如何一直“存活”在我们这个时代?

       本文记述了曾经照顾白求恩生活起居的警卫员何自新眼中的白求恩,也许能带我们寻找到答案。

       本文转载自《国际友人在中国  诺尔曼·白求恩的故事》主编:陈玉恩  于维国。



       1938年初春的一天上午,组织上要我们班去打扫窑洞,说是有一个外国医生今天要到延安来。下午,八路军后方留守处的一个同志把我叫去,见面就说:“小鬼,给你一个新的任务,要你去照顾外国人,怎么样?”我又高兴,又新奇。


       第二天一早,管理员领我去见那个外国人,到了窑洞,只见里边坐着好几个外国人。翻译走到一个岁数大的外国人跟前说了些什么,那老人笑着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亲切地问我有多大,干过些什么。我看着他,拘束不安的心情一下子都消失了。人们告诉我,这就是白求恩大夫,加拿大人,受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派遣来帮助我们抗日的。


       就这样,我开始当起白求恩大夫的勤务员和警卫员,一直到他逝世,约有十八个月。




       不久,白求恩大夫离开延安去晋察冀军区工作。出发的那天,大家忙着搬东西装汽车。管理员领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战士向白求恩大夫介绍说:“这就是跟您去的警卫员。”他看了那个战士一眼,边摆手边说:“我不要,我不要大个子,只要一个小鬼就行了。”过了一会儿,管理员又领来两个小个子的警卫员,白求恩看他俩背着枪,没等介绍就摆手道:“不要带枪的,我只要小个儿的小鬼。……”东西都装好了,白求恩大夫跟大家一一握手告别。这时,他忽然走进我的宿舍,拿起我的背包放在车上,又走到我面前,说了声:“小鬼,走!”拉着我上了汽车。为什么白求恩大夫单单要我这样一个小鬼呢?当时我不太懂得。以后在去前方的路上,部队要派战士护送,他坚决拒绝了,说:“我带上这样多的人是要减弱部队战斗力的,让他们去前方打仗不是更好?”这时我才明白,为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早日胜利,白求恩大夫想得真多啊!相反,他对个人的安危总是毫不考虑。


       走了几天,我们在一天下午来到黄河边上一个叫贺家川的地方,这里有八路军的一个后方医院。白求恩大夫顾不上休息就到病房检查伤病员,确定有一批伤员要动手术。回到宿舍,天已很晚了,白求恩大夫让我们都去休息,他一个人却留在屋里翻箱子,一个劲地往外拿衣服。第二天清早,他叫我和他一起拿了一大包衣服去医院。到了医院,白求恩大夫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每做完一个手术,他就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件衣服,亲自给伤员穿上。白求恩大夫考虑得很周到,伤员下肢受伤的,他送件上衣;上肢受伤的,他送条裤子。首长在一旁多次劝说:“你送这么多衣服,自己没有穿的怎么办?”白求恩大夫说:“我还有衣服,这是第一次给八路军伤员治疗,就算作个纪念吧!”有的伤员手术后还没有醒来,白求恩大夫就把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了。过了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医院发给白求恩大夫一套用自己生产的土布做的夏用军装,他高兴极了,马上穿起来。还特意让我找了两面大镜子,前后照着,左端详,右打量,笑得嘴都合不拢,并使劲地拍着衣服说:“我现在也是一个八路军战士了。”他还用刚学会的中国话连连说道:“很好!很好!”白求恩大夫非常爱惜这套军装,平时舍不得穿,只是在开大会或见首长时才穿上,回来就脱下叠得整整齐齐的,用一块大红布包好放在箱子里。从这些平凡的小事里,我看到了白求恩同志对八路军战士凝聚着多么深厚的感情啊!


       白求恩大夫平时总爱说:“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的。”的确,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工作!工作!白求恩大夫像一台永不静止的发动机在运转着,并带动了他身边的一切人夜以继日地工作!工作!


       1938年6月的一个下午,我们到了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驻地一山西五台县金刚库村。聂荣臻司令员、军区卫生部的叶部长和当地军民热情地欢迎了白求恩大夫。一见面,白求恩大夫就要求马上到六十里以外的后方医院去。首长们考虑到他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再三劝他休息一下再走。白求恩大夫虽然勉强答应了,但提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次日,天还黑乎乎的,就听见院子里不时响起“哒哒”的马蹄声。我们急忙起床,原来白求恩大夫早已在院子里等待出发了。紧接着聂司令员也起来了,他也是被马蹄声惊醒的。白求恩大夫一见聂司令员立刻大声地说:“我要马上出发!”聂司令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当东方天空出现鱼肚白时,心急如火的白求恩大夫已经踏上征途了。


       白求恩大夫对伤员和中国人民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有一天,首长给白求恩大夫送来一只鸡。那时候弄只鸡可不容易啦!炊事员高兴极了,赶紧炖得烂烂的给白求恩大夫送去。白求恩大夫一见也乐了,立即叫我盛了两满碗,上面盖上布,并让我端一碗,他 自己也端一碗,直向病房奔去。在重伤员床前,他喂一个,我喂另一个。伤员知道这是首长照顾他的,直说不喝。白求恩同志就一个劲地抬着头说:“喏,喏。”他趁伤员张嘴说话的机会,一勺一勺地把汤送进他的嘴里。我和在场的医生、护士及伤员都含着眼泪看着这动人的情景。


       白求恩大夫是国际知名的外科医生,但在八路军队伍中,他严格要求自己,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一个要受照顾的特殊的人。军区首长对白求恩大夫的生活很关心,有时把搞到的水果给他送去,可是每次他都洗得干干净净地全部分给伤员。有一次,我和翻译忍不住说“白求恩大夫,这是领导特意给您送来的,您为什么全部给了伤员呢?”“小鬼,我是健康人,要这么多水果干什么。伤员很需要它。小鬼,你不要只关心我一个人。”当时敌后根据地物质条件是很困难的,为了照顾白求恩大夫的生活,首长们时常派人把战斗中缴获的或从敌占区买来的食物送给白求恩大夫。但他看到根据地军民生活都很艰苦,主动要求降低生活水平,不让领导给他送东西,特别不让到敌占区去给他买。有时白求恩大夫还自己动手在油灯下一针一线补衣服。艰苦的生活使他一天天消瘦下去,但他却总是那样高兴。伟大的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精神在他身上闪耀着光辉,在艰苦的岁月里照亮了我的心。和白求恩大夫在一起,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鼓舞我去工作和战斗。 



/uploads/image/2022/25c9a71777f9ba49ecdf2cffde1d3f83.jpeg

白求恩在延安窑洞前就餐 (后面站立者为何自新)


       1939年10月,白求恩大夫在给伤员动手术时,不幸割破手指感染中毒。已经七天了,他受伤的中指肿得像个红萝卜,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但他仍以顽强的毅力继续工作。我们看见他拿手术刀的手不时地颤抖着,显然已经不能支持了。白求恩大夫呼吸急促,体温很高,不得不离开了手术台,躺在床上,病情十分危急。医生决定守护在他身边。白求恩大夫摇着头说:“为什么要看着我?我是医生,我懂得该怎么办,伤员比我更需要你,快离开我。”医生含着泪再三要求留下,他却固执地挥着手,要医生离开。医生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了我一番,抽泣着出去了。军区首长动员了一切力量抢救白求恩大夫,但因病情恶化,他的生命已进入了最后时刻,他叫我们给他一个硬皮本和一叠纸放在胸前,艰难地写着他最后的嘱托。字迹越来越模糊。字体变成了圈圈点点。他写一阵儿就趴在床边呕吐一阵儿,然后靠在被子上喘息一会。他留给我们的那份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充满深情厚谊的遗嘱,就是这样写成的。


       11月11日深夜,我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守护着他。突然,他扶着床沿,吃力地站了起来。我急忙上前去搀扶他。白求恩大夫扶着我的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的床边,抱起我的被子,看着我红红的眼睛,用生硬的中国话安慰我说:“小鬼,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的病好一些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


       12日凌晨,我们亲爱的白求恩大夫,这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和我们永别了。